“张同学”爆红之后向何处去？

文/樊水科

自从10月4日更新第一条视频开始，截至今天90多天时间，一个叫“张同学”的人发布了55条视频，获得1842万粉丝和7356万点赞张同学。“张同学”斩获粉丝量之大，爆火速度之迅猛，更是引来众多花式模仿作品，以及拆解张同学为何能火的视频。“张同学”是结结实实地火了，成为乡村短视频创作界的实力网红。

翻看“张同学”的视频，大部分是乡村大龄青年的日常生活流水帐，起床看窗外，穿袜子叠被子，出门上厕所，搭车赊账买东西，“嗄肉”炖菜吃饭等张同学。但是，也有一些新鲜有力的东西，如切换频繁密集的镜头，随手可见的独特细节，十分上头的Aloha Heja He背景音乐，以及盗版DVD光盘、破旧家具等容易引起怀旧的物件，被组合起来形成的一种粗砺直接的土味风格，被称为“粗糙版李子柒”。不过，我更关注和感兴趣的是，爆红之后的“张同学”将向何处去？换句话说，从“网红”变“常红”，“张同学”面临什么挑战？还需要怎么做？

首先，他面临持续稳定且优质的内容生产压力张同学。在接受媒体采访时，张同学透露自己并没有团队。但爆火和成为网红之后，他要抗拒的干扰和抵制的诱惑也随之增加，正常的拍摄活动可能被打乱，已有报道大量粉丝涌向松树村，甚至影响到其个人生活。对张同学来说，最大的挑战是如何持续推出高质量的作品，保持现有粉丝和流量。乡村生活类账号，一开始的内容往往丰富多样，但时间一长，粉丝总有看腻的一天，同类题材也总有拍尽的一天。“同质化”的内容创作，如果不能找到新的内容增长点，很可能也难逃被遗忘和替代的宿命。此前的毛毛姐、丁真和李子柒等流量网红，要么被遗忘，要么带货翻车，要么因资本纠纷而停更。也许对张同学来说，他需要组建专业的内容生产团队，探索和拓宽拍摄内容和题材，呈现一个鲜活真实的乡村图景。在当前乡村振兴的背景下，通过短视频书写乡村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方式，甚至其影响的广度可能超越其他书写方式，比如以学术书写方式的《江村经济》，以文学书写方式的《一个人的村庄》，以非虚构书写方式的《出梁庄记》等。

其次，他面临承担更多社会责任的社会压力张同学。“张同学”的粉丝数持续快速地飙升。流量越大，影响也越大，社会责任就越大。对网红而言，流量就是双刃剑，既可以有效利用创造更大的社会价值，稍有不慎也可能“翻车”。有意思的是，几周前消防部门提醒张同学，变黑的插线板已经超龄，有起火和触电的双重危险；交警也提醒张同学农用三轮车不能载人，骑摩托车要佩戴头盔。目前张同学的定位是“助农”，比如直播带货，帮助村民把农产品卖出去。其实张同学还可以走得更远，如参与推进乡村振兴，为改善乡村人居环境和经济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和智慧。不过，无论是书写和呈现乡村图景，还是直播带货，挑战无处不在。比如洗手只洗两个手指头，压在发黄枕头下的袜子等，已经被网友质疑展示农村脏乱差；而直播带货如何确保农产品的质量等也是不小的挑战。雪梨和薇亚因税务问题被查，帐号和直播间一夜间消失。说这些，只是希望张同学能红得久，走得远，让丰富的东北乡村生活走到观众面前来。

第三，在更深层次，张同学也是中国乡村故事的讲述者，优秀乡村传统文化的挖掘者和传播者张同学。很多人已经称张同学是“粗糙版李子柒”或“男版李子柒”，也是公众的一种期望，期望张同学能继承甚至超越顶流网红李子柒，成为优秀的中国故事讲述者。李子柒的乡村田园和美食生活短视频多用固定和长镜头，展现了诗化唯美的田园生活，还原和展现了农耕时代传统美食和手工艺的制作过程，治愈了很多观众，引发了大量讨论和研究。如果说李子柒呈现的乡村是更“美”的，那么，张同学呈现的乡村是更“真”的。事实上，他们呈现的乡村只不过是乡村的一个面，都不是完全真实的乡村。真实的乡村远比张同学镜头下的更复杂也更艰辛。只要用镜头去书写，就必然有选择。在这个意义上，张同学的镜头将讲述一个什么样的乡村？弘扬什么样的乡村文化传统？恐怕是需要认真探索的。无论如何，以优质内容传递主流价值，是短视频发展的重要路径。张同学抖音账号的介绍是“剧情短视频创作者”，粗砺真实的表面掩盖着一个更大的可能：走向专业团队，走向更为广阔的乡村生活空间，戏剧化地展示乡村的美好。“剧情”这个定位，极大拓展了故事的讲述空间，从而使张同学有了超越李子柒的可能。

目前，乡村短视频很多张同学。在张同学身后，有依靠手工艺还原老物件的80后农民“南平农民彭传明”，有分享乡村传统美食和生活的“康仔农人”和“念乡人周周”，还有搞养殖的“华农兄弟”等等。当张同学的镜头被网友和粉丝放在显微镜和放大镜下审视，有很多细节将面临灵魂审问。他镜头下的乡村是不是真实的乡村都成了关注的问题。笔者说了这么多，其实表达的只是一种担忧和期望：如果张同学真成了“男版李子柒”，对弘扬乡村传统文化，讲好中国故事将是一大幸事。希望“张同学”行稳致远。